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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奇珍 一日,老汉俺正安坐在屋里喝王米粥,几位昔日的学生忽然驾车来请,说是其中一位“下海”开了家高档饭店,非让俺老人家去捧捧场不可。没办法,去吧。放炮、剪彩、致词,繁文缛节不提,俺也叼陪末座,吃了个肚园。不过,老汉俺一贯吃素。久不沾荤腥,吃毕难免腹中隐隐作胀,盖消化不良也。 中国乃一吃的国度,家常吃喝尚不甚觉察,一遇上红白喜事,筵席大餐即暴露无遗。那一天,碗摞碗,碟摞碟,足足上了有三十道菜。抛去常见的不说,俺老汉首次吃到的就有炸金蝉(知了的幼虫)、蚱煌虫(常吃庄稼的那种)、烧乳鸽(好鲜嫩哟,令人不忍下箸)、活蝎子(于酒中浸泡至半醉)等,吃得俺老汉心惊肉跳,战战兢兢。中国食文化果真是盖世无双,过去就有人说过国人“四条腿的除了板凳,带毛的除了鸡毛掸”什么都敢吃,如今才是普天下一切害人虫皆可烹之炸之进我腹中矣。 前几天看凤子女士的一篇回忆录,说是见其美国夫婿沙博理日常“西餐”极为简单,常常是一块牛排、一只面包、一杯咖啡而已。开始凤子女士觉得可能是“个案”,谁知前几年到美国探亲,住在沙的妹妹家,发现美国家庭的日常饭食亦不过如此!比起中国人的七个碗八个碟,简直差远了!老汉我私下揣度,莫非这也是美国经济强于中国的一个原因?“老外”岂不好吃哉?盖因无此大吃大喝习惯兼无人供你大吃大喝也! 老汉俺研究《金瓶梅》有年,从中发现明朝中等家庭的吃喝花销就相当可观。一顿家常菜就是“小八件”,岂不让当时蛮愚未开的洋人汗颜。如一次西门庆到潘金莲房中,上的菜即有: “不一时拿了一方盒菜蔬,一碗烧猪头,一碗顿烂羊肉,一碗熬鸡,一碗煎博鲜鱼,和白米饭。四碗吃酒的蔬菜:海蛰、豆芽菜、肉鲜、虾米之类。西门庆吩咐春梅,把肉酢打上几个鸡蛋,加上酸笋韭菜,和上一大碗香喷喷馄钝汤来。放下桌儿,摆下,一面盛饭来,又烤了一盒果馅饼儿。” 这还是自家人吃饭,便四凉四热。咱们且不提西门庆大宴宾客时的排场,单说他与应伯爵一次谈心小酌,菜就比上面的还像样: “酒菜齐至:先放了四碟菜果,然后又放了四碟案:鲜红邓邓的泰州鸭蛋,曲湾湾五瓜拌陈金虾,香喷喷油碟的烧骨秃,肥绿干蒸的劈晒鸡。第二道又是四碗嘎饭:一瓯儿滤蒸的烧鸭,一瓯儿水晶蹄膀,一瓯儿白炸猪肉,一瓯儿炮炒的腰子。落后才是里外青花白地磁盘,盛着一盘红馥馥柳蒸的糟鲥鱼。馨香美味,入口而化,骨刺皆香。” 列位看官,您看过这般描写能不口舌生津、食指大动么?老汉俺自认修养已到了宠辱不惊的程度,读到这段时仍然忍不住咽了两口口水。西门庆小酌尚且如此,咱们就更别提《红楼梦》中刘姥姥怎么尝也尝不出原味的烧茄子啦。贾氏家族金鼎玉食,那铺张的场面更是我辈小民难以企及的了。 近些年,随着经济发展,人们腰包渐鼓,就更是想尽办法吃新鲜、吃生猛、吃文化、 吃气派。于是,有了黄金宴,铺上层金箔,要你个十万八万,吃去吧;猴子、穿山甲,猫头鹰、天鹅统统上了餐桌,稀有者还上过娃娃鱼,但凡世上有什么,他就敢吃什么。在这点上“老外”确实比国人差远了。 德国作家克鲁兹曾到广州旅游,他在大饱口福后想去参观一下中国的农贸市场,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写道: “这里的一条小街不啻是一个小小动物园,只是动物的被虐杀,今人心惊。我看到一只穿山甲被大卸八块,内脏胡乱地堆在旁边的纸盒里。一群已被判了死刑的鸽子还在笼里咕咕叫着,而旁边一只大盆里的岩蛙却纹丝不动地趴着。我还看到一只白鹭缩着脖子站在一个硕大的蛇笼上,一只小猴子萎糜不振地蜷缩在牢固的铁笼里 亲爱的美食家朋友们,看到这恐怖的场面,您还能吃得心安理得、津津有味么?我中华民族固然有辉煌、灿烂的“吃的历史”,但吃到这份儿上,您还忍心再发扬光大吗? 看来,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本网刊登的文章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并不代表本网立场。文中的论述和观点,敬请读者注意判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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