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亚马逊公布的1999年第四季度报表每股亏损0．55美元，高于市场分析人士的 预期，人们对其争议又一次开始加大。张寅：其实亚马逊一直处于较大争议之中，而不仅仅是这次。资本市场曾经创造财富增值的奇迹与现实企业盈利能力背离的反差比较强烈。这一年来亚马逊股价的不振，与此有关。 特别是由于雅虎和美国在线这些网络经济的代表开始盈利，显然目前亚马逊处于比较尴尬局面。记者：但它的销售额或客户数量在不断上升，华尔街部分分析人士对它的未来盈利也是 有信心的。张寅：是呀，没有这些成绩在那里，就会出现更麻烦的事，公司就会成为纯粹泡沫产物和花钱的老虎。我认为亚马逊问题可能出现在公司管理和经营上。记者：根据有关报道，亚马逊亏损主要表现在设备成本和营销宣传成本上，是否以后会 有较大改变？张寅：证券市场资本增值游戏，终究无法代替实体企业经营。这就是一个企业在资本市场上融资和在现实市场上企业运作的差别，适于资本市场的概念可以说是故事开头，技术进步是内容，讲下去是需要经营的。这一点，我认为较好的代表是AOL、微软和雅虎。记者：目前亚马逊经营的产品价值不高，如图书、唱片、磁带等。在拥有强大客户群后，是否产品销售内容也会因此改变，增加高附加值产品销售提高盈利能力？张寅：会有所改变。但毕竟它的业务是BTOC而不是BTOB，购买总量受到限制。亚马逊提供了网络经济中的一种模式，有人希望它永远作为网络经济的概念存在。但是亚马逊只是先驱者，在网络经济发展初期，它是一个代表。当大家认为5年后都是互联网公司的时候，网络公司必然要按照商业模式和经营内容来细分，亚马逊已经不能代表整个网络经济，而是 网络书店的代表。　

　　记者：书籍在电子商务经营中又不像旅游、证券行业那样随着客户的增加盈利就能上升， 先期需要非常大的投入。张寅：网络公司的实体经营与传统业务的联系确实非常紧密，如果缺乏实体经营的经验， 容易出现问题。　

　　记者：亚马逊也似乎采取了一些措施，如收购一些企业，来争取能够尽快盈利。张寅： 一个企业六年期间没有盈利，到了第七年头会强烈考验投资者耐心，我认为今年是忍受的极限。显然，今天贝索斯回到他的老本行资本游戏方面，但买利润这些都是传统资本市场手法， 与新经济无关。记者：裁人、发行可转换债券，评级公司降级。似乎最近亚马逊进入了多事之秋，面临成本和现金压力，发行可转换债券也许是亚马逊融资的最后一搏。张寅：所以我们提出亚马逊不要再亏了，它的意义就在这里。否则大旗一倒，殃及一片。目前来看就是企业管理能力落后于企业发展速度问题，亚马逊必须重新架构管理层改善经营。我是担心如果美国经济在下半年出现问题，商品零售业会被冲击，那时它是不管你是网络企业，还是传统企业。企业一般在利率低的时候发行可转换债券，亚马逊在利率高的时候发行，说明对现金需求非常迫切。从另一个角度看，如果发行股票，恐怕也会受到冷落。最近有一家网络股，刚开盘就下跌。　

　　记者：亚马逊上市后创造的奇迹，市值和股价增值速度达到了空前，以后网络股上市还 会有这样表现吗？张寅：没有前面微软财富增值的奇迹榜样，就没有当时的亚马逊的上市时的狂热。人们对财富增值速度充满渴望，急功近利到了亚马逊上市时，大家争先恐后一定要上这班车。类似亚马逊这种网络股，股市奇迹也仅此一个，以后再有，也会是其它概念。　

　　记者：你的意思是说贝索斯如果是资本市场的一个炒家，比现在当一个企业经营者更好。张寅：是这样。因为它们游戏规则和业绩评判标准是不一样的。作为一个投资银行家他看到网络惊人的增长率，便抓住了这个机会。但是缺少企业经营的经验，尤其是在企业急速膨胀的时候，管理经验比较缺乏，所以他非常着急地从沃尔玛挖人。　

　　记者：亚马逊在不断分流传统商业的客户群。如果像沃尔玛这样的超级巨人加入网络销 售，亚马逊优势还有吗？张寅：这种假设很多人提出过。这只能是一个设想，这取决于网络经济代替传统经济的速度和覆盖面。恐怕短期内，资本市场新经济表现不能完全代替现实市场新经济的表现。亚马逊严格意义上是无店铺营销方式在采用技术环境的改变，是邮购、电视直销的延续和接力棒，技术就是INTERNET技术。它在直销效率方面有新的提高，特别是在购物时空方面。没有一个发达货物快递体系，这种购物方式效率也会大打折扣。前面无店铺营销的演变发展积累为亚马逊提供改良基础。但是亚马逊往其他国家进行扩张的时候，当地的直销市场成熟程 度，会影响它的利润。记者：最近网络类别公司股市表现在NASDAQ不如半导体类，是否市场将要出现某种变化？张寅：网络股要分化，电子商务类股将要开始，下面可能是生物制药。在一个行业出现大量购并，说明利用企业个体自身优势，已很难发展了，需要借力，特别是技术内容方面。目前微软、英特尔和IBM暂时看不到出现购并的原因就是，在某些领域技术和市场有它们的垄断特征。亚马逊是属于营销方式采用新的技术媒介，在资本市场概念好。如果它继续经营不好，不排除有一天它被传统企业收购的可能。网络经济第一次分化、转型期也许快要到来了。由此国内一些网络公司到美国上市恐怕需要抓紧，到下半年美国市场这种概念是否流行， 我是有疑问的。那时也许亚洲市场还有点机会。　

　　记者：网络股在2000年恐怕会出现较大分化。张寅：这就是市场趋势。网络股火了三年，此时需要一些真的东西了，给投资者阶段性 回报。当然市场不会寂寞，一定有新题材出现。记者：有人认为，网络公司在资本市场增值速度远远超过它们实体经济增长速度，并且资本市场上有逢网络股上市必炒的情况，担心出现博傻游戏，市场投机泡沫有一天会破灭。张寅：Nasdaq进入2月呈加速上升状况，但其中网络公司股价表现大大落后于大势， 当然有黑客的原因，但不是主要的，而是网络公司自身的问题，如：业绩、业务转型、管理 水平等问题。　

　　记者：如何预测亚马逊未来呢？张寅：说句笑话，看一看贝索斯在市场上卖不卖它自己的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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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经济的悲喜剧 （2000-11-03, 《销售与市场》2000年第十期，作者：许素琨、许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