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海的才是神仙；

　　卖好的英雄无敌，

　　卖不好死到一边。

　　——题解　　

　　【梦想破灭在黎明之前】　　

　　昨天又是一个周日，白天风和日丽，夜晚春色无边。我和老鳖怀着朝圣的谦恭之心，一起去了位于亮马桥附近的“天上人间”。那里是曾让我们魂牵梦绕的人间天堂，那里是曾让我们为之奋斗的目标，那里更有我们已经逝去的理想……　　

　　夜幕下的天上人间，阴冷、孤寂，与周遭的明亮温暖对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矗立在黑暗中的天堂已经泛起了沧桑，暧昧的霓虹灯不再闪烁，欲望之门也早就锈迹斑斑，属于这个地方的纸醉金迷已统统淫灭，只有空气中仍然漂浮的那一缕芳香留存人间。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那些身材火辣、妖娆多情的美女们，扭动着水蛇般细腰，戴着挑逗的微笑款款向我走来，嘴里亲切的呢喃着：“官人，你看我美吗？”美!美!美！你们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哎，原来只是一瞬间的梦幻!”擦了擦满嘴的口水，按捺住骚动的心，我无限哀叹的沉吟着那首著名的《天上人间赞》：“承平岁月孽花夭，公子富豪游兴饶。灯雾香尘春复夏，森声沓躅昼连宵。几身肉与钱相兑，诸魄醒同幻错交。莫谓长安帝听近，都风异臭齉司曹！”　　

　　老鳖带着沮丧悔恨的说：“这么多年来，唯一的梦想就是去天上人间消费一把，哪怕是进去买瓶水也是牛B的！如今，他们连买瓶水的机会都不给我，这他妈的、这他妈的是个什么世道？你说!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对于人类而言最可怕的是：当你发现毕生为之奋斗的目标在顷刻间坍塌，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是难以用言语表述的。我很理解，拍了拍老鳖耸动的肩膀，轻声地说道：“兄弟，一个天上人间倒下了，但是千万个三里屯、首体站起来了！哪里不是梦想之地？哪片热土不留英名？走吧，我早和你说过天上人间不会再开门了，咱们现在赶紧奔三里屯吧！你要知道，还有很多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的姐妹们需要我们拯救，伟大的壮阳事业不能停，这100多盒壮阳药再不卖就到效期了！”

　　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天上人间，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天上人间这块金子招牌是无数的夜晚“卖”出来的，却毁在了一个夜晚。　　

　　【你不是个俗人】　　

　　其实，你心里是支持做品牌的。这是老鳖看了我的文章告诉我的。　　

　　昨天他破天荒的请我吃了顿涮羊肉，用掉了一晚上的壮阳药销售额。这对于一个将抠门儿当做毕生事业并已上升到性命高度的老鳖来说，请我吃饭带给我的惊讶不亚于CCAV说了真话、不亚于铁道部承认了动车事故的责任、不亚于发改委下文降油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别开腔了：“您的“呐喊三部曲”快完了吧？我估计最后一篇应该快了。依着我，赶紧完。您说您这两天写的这叫什么东西？跟一头发情的牲口没什么区别！”老鳖紧着往嘴里送羊肉片儿，含混不清的继续说道：“您别不高兴，如果不喜欢这个比喻我可以换成：您就像是一个3个月没有性生活的怨妇。想必这回您该满意了吧？”看着我的目光越来越阴冷，老鳖马上调转口风：“您先别着急，听我给您解释。说您是发情的牲口是说您精力充沛、斗志昂扬；说您是怨妇是因为您的心里还有爱、还有对美好生活的追求！这种档次是一般人达不到的！”老鳖早就号准了我的脉，知道我想听什么。　　

　　我挥了挥手打断他即将开始的长篇吹捧，不耐烦道：“都是他妈的老中医，你还给我开这偏方儿？有话赶紧说，没话闭住你那张臭嘴，老子着急的吃完回家。”　　

　　老鳖随手擦了擦满脸的油汗，点起一支烟，摆出了“两会”领导发言的架势，严肃又认真的开始从外围批评我：“您也是久经保健品的老同志了，对于今天的健康行业到底是什么回事，您心里还没底吗？我记得您过去经常教导我们：别觉得品牌是个好事，那些每天琢磨着做品牌的都是傻B，况且中国健康产业也不具备培养品牌的土壤，这个行业太功利了，所以只有卖货收钱才是最实在的！其实您说，哪个行业不功利？谁做买卖不是为了赚钱？您觉得他们俗，殊不知他们也没觉得您雅多少。再说了，商业只有成败，没有雅俗！”　　

　　掐了烟头又点起一支，老鳖从纵深方向加强了批评的力度：“销售也好、品牌也罢，都不过是盈利之手段，赚钱才是最终之目的。不说健康行业，就说中国所谓的企业家，有哪个最初创业的时候是怀着救国救民的伟大梦想？哪个是抱着做一个千古流芳的品牌卖货的？我不敢说没有，只能说很少很少。我想，大部分人在创业的时候无非是让自己过得好一点，给身边的人创造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这个梦想也一样是伟大的、不平凡的。商业的本质本来就是血腥的，在血腥面前，任何东西都他娘的透着虚伪和虚假，品牌、形象、文化、精神等等都一样！你就是太於了，於的有点酸腐了！这让我很痛心，我说马老师，您还有点革命老同志的立场吗？您还有点策划人的操守吗？您还是保健品圈儿里的人吗？您太让我失望了！”　　

　　发自肺腑的真诚配合着悲痛的语气、沉痛的表情再加上末末了拿起餐巾纸擦眼睛的动作，不明就里的还真就以为这孙子痛苦到一定程度了，其实那根本就是汗流到眼睛里蚀酸的，他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擦擦。不过，他也却是义正言辞的教育了我一次，说的有理有根据，让我无话可说。　　

　　晚上回家之后，老鳖发来短信只写了六个字：你不是个俗人。紧接着又传来一条：但你活的不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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