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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药回扣事件发酵：多家药企遭问询 白云山难独善其身
多家知名药企集体遭问询 白云山(23.940, -0.04, -0.17%)药品难以独善其身
时代周报记者 吴绵强 发自广州 2016年12月24日，一则央视记者历时8个月的调查报道视频，将长期隐藏在中国医药(19.320, 0.29, 1.52%)销售环节深处的利益链揭开。 上海市和湖南省有医院医生公然收取医药代表给予的高价回扣被曝光，引起舆论广泛关注。连日来，国家卫计委等相关监管部门前往涉事的上海市和湖南省医院，调查这一高价医药回扣事件。 在此次调查暗访曝光的镜头下，多家知名药企的医药代表进入公众视野，“镜头里闪过的人（医药代表），都报给上海市卫计委，监管部门，根据这个脸，看是哪个单位的，是什么销售代表，卖什么药，开始问询调查。”接近 此次药品回扣事件的药企人士告诉时代周报记者。 美国辉瑞制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辉瑞”），其中国企业沟通部负责人向时代周报记者确认，该公司医药代表在镜头中出现，接受了上海市卫计委问询。 时代周报记者获悉，上海市卫计委要求辖内各卫计委及医疗机构将立普妥（阿托伐他汀钙片，辉瑞公司）、维诺丁（加巴喷丁，海南赛力克药业）及同通用名药品的使用情况整理上报，并调查2016年1-12月这两款药品在医院、科室、医生的使用情况。 事实上，一款药品从出厂到经销商、医院科室、医药代表以及医生直至患者手中，要经历多个环节，涉及链条颇长。多层级销售环节，形成了长长的利益链条，药品价格随之水涨船高。 时代周报记者发现，此次包括白云山（600322.SH）、海南葫芦岛制药公司等多家药企的药品，被爆出其中标价与市场价相比高达数倍。如此价格暴利，被指成为老百姓(47.140, 0.49, 1.05%)看病难、看病贵的源头所在。 多家药企代表入镜 在大城市的一些医院里，长期存在着一些并不看病的“特殊患者”，他们不仅和医生熟悉，而且还神通广大，能和医生进行某种交易。 这些“特殊患者”就是医药代表，他们通过天天跑医院的形式，向医生推销药品，二者一旦形成利益勾兑，医生在开出处方后，患者购买了药品，医药代表就能获取近 10%的提成，而他们返给医生的药品回扣，比例高达40%左右。 时代周报记者注意到，药品回扣事件被曝光后，在国内卫生医疗系统引起极大震动。 2016年12月25日凌晨，国家卫计委网站连夜发文，称对央视报道高度重视，并立即要求上海、湖南两地卫生计生行政部门对涉及的高价回扣事件展开调查，并及时向社会公布调查结果，对违规人员依法严肃处理。 目前，上海和湖南两地正在按照国家卫生计生委要求开展调查，湖南省卫生计生委已经对查明的一名涉事医生作出停职处理的决定。国家卫生计生委向两地派出督察工作组。 时代周报记者了解到，此次央视记者的调查视频镜头，拍下了多家知名药企的医药代表，目前涉及的医药代表和企业正在配合监管部门调查问询。 而这其中，包含来自辉瑞的销售代表。“因为在镜头里出现了我们代表在走廊里坐着的镜头，所以只要是涉及（视频）上面有脸的镜头，都会调查一下，问一下。”辉瑞中国企业沟通部负责人告诉时代周报记者。 上述人士进一步称：“只要在镜头里面出现谁的脸，都会问这个是谁，哪个企业的，并挨个落实，目前没有什么最新动向。” 辉瑞医药代表当时在医院做什么？该公司人士回应称，当时是在等待，是正常的拜访，“我们肯定不会干违反当地法规的事，肯定合规” 。 辉瑞公司相关负责人向时代周报记者否认行贿医生：“像辉瑞这样的公司，一定是在合规合法的情况下来（销售药品）的，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无论是销售代表，还是谁。”据了解，自20世纪80年代进入中国市场以来，辉瑞深入扎根中国医疗系统。2012年，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 发表声明，指控辉瑞公司海外子公司为拓展业务而行贿，违反了《反海外腐败法》。 上海追查用药情况 药品回扣事件仍在持续发酵。2016年12月25日下午，上海市卫计委召开全市卫生计生系统医疗管理和行风建设大会，会议通报了该市的查处情况。据悉，目前上海市涉及收取药品回扣事件的3名医生已被停职接受调查，涉及药品已停止使用，相关纪检部门也已介入调查。与此同时，上海市 卫计委还下发了开展加强医疗管理和纠正行业不正之风专项行动的文件。 次日，上海市卫计委发出《关于协查有关涉事药品使用情况的通知》，要求辖内各区卫生计生委、申康医院发展中心、有关大学、中福会、各市级医疗机构、市临床药事管理质控中心，将涉事药品及同通用名药品的使用情况进行整理上报。 时代周报记者在上述文件中看到，根据调查组来沪工作要求，请各单位将有关涉事药品：立普妥（阿托伐他汀钙片，辉瑞公司）、维诺丁（加巴喷丁，海南赛力克药业）及同通用名药品的使用情况整理上报。公开资料显示，阿托伐他汀钙片适用于对冠心病或冠心病等危症（如：糖尿病，症状性动脉粥样硬化性疾病等）合并高胆固醇血症或混合型血脂异常的患者。 时代周报记者调查发现，近几年来，国内降血脂药物市场增长较快，主要份额为辉瑞的制药阿托伐他汀钙片和阿斯利康的瑞舒伐他汀等外资品牌占有。 根据中国药学会有关22城市/地区360家样本医院采购数据，2014年阿托伐他汀钙片销售额为12.2亿元，2015年前三季度销售额为94363.7万元，估计全年该产品的销售额约60亿元。 正是因为市场前景广阔，药企纷纷布局。据了解，目前已获得国家食药监总局关于阿托伐他汀钙片生产注册批件的企业有辉瑞制药、LekPharmaceuticals d.d、北京嘉林药业（已借壳天山纺织）、浙江新东港药业股份有限公司（乐普医疗(17.940, 0.01, 0.06%)子公司），国内上市公司如康恩贝(7.360, 0.05, 0.68%)（600572.SZ）等正在谋求获得生产批文。 截至2015年12月21日，已获批临床试验但未上市的申报厂家数目为52家，其中批准6类化药仿制临床药厂家数目为51家，批准3.4类进口新药临床厂家数目为1家（辉瑞制药）。 根据上海市此次协查文件的内容及要求，各级医疗机构2016年1-12月立普妥、维诺丁在医院、科室、医生的使用情况，以及相同通用名，不同商品名的药品使用情况。 据媒体报道，此次监管部门介入后，涉事药品已在上海暂停销售。2016年12月27日，关于是否暂停立普妥的销售，辉瑞公司相关人士告诉时代周报记者，没有接到任何通知。 2016年12月28日，上海市卫计委相关人士向时代周报记者确认，并未暂停立普妥在当地医疗机构的销售。对于调查情况，该人士称正在调查阶段，拒绝透露。 对此，有关业内人士指出，医生开出每一种药品在医院电脑系统都有登记和备案，因此如果一旦查询到涉事药品此前在医院用药量猛增，或许就可追根溯源，查出其中端倪。 多款药品价格暴利 此次药品回扣事件曝出中国药品环节长期存在的暴利涨价问题，与之伴生的药价居高不下，更是群众反映强烈的突出问题。 在中国现行的医药销售体制，一般药品在出厂之后，要经过省级代理商、市级代理商、区（县）级代理商，直至医药代表和医生，而每一个环节，药价都会层层加价。 在业内人士看来，药品回扣问题并非只是医生和医药代表之间的勾兑这么简单。事实上，一款药品从出厂至医院，要经历多个环节，涉及的链条很长，包括药厂、医药经销商、医药代表、物价部门、卫生部门、招标办等。 而在医院内部的销售环节亦有多个层级。一款药品要进入医院再到患者手中，需要涉及院长、分管业务院领导、财务人员、药剂科、科室负责人、医生等。而在这其中，科室负责人及临床医生成为药品销售关键。 “ 药品、耗材、设备，不是普通的商品，是特殊的商品，我们现在的问题在于没有把民生问题跟普通的经济问题分开。”此前，福建省当地负责医改的官员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指出。 时代周报记者注意到，此次事件还曝出多家知名药企的产品，在经过多轮涨价后，出厂价和最终销售到患者手中的价格，相差高达数倍。 据央视记者的调查，在上海地区，多家公司的药品中标价与市场供货价之间的差额，令人咋舌。广州白云山天心制药公司的注射用头孢西丁钠（规格1.0g）上海中标价为21.8元，市场供货价为4.82元，二者相比达4.52倍；此外，齐鲁制药公司的注射用头孢吡肟（规格1.0g）上海中标价是29.39元，市场供货价为4.3元，相比达6.83倍。 时代周报记者发现，广州白云山天心制药公司系上市公司白云山子公司，2015年白云山年报披露，报告期内共获得药品生产批件3件，注射用头孢西丁钠1.0g是其中之一。截至发稿，白云山方面并未对此予以置评。 上述两家公司的价格还不算太高。吉林省辉南长龙生化药业的依达拉奉注射液（规格30mg/20ml）上海中标价为104.5元，市场供货价为11.5元，相比达9.09倍。 另外，海南葫芦娃制药公司的注射用氨曲南（规格1.0g）上海中标价为50.3元，市场供货价为5元，相比高达10.06倍。 对于市场上的供货价仅为5元，中标价却超过50元，为何出现如此高的差价，海南葫芦娃制药公司相关负责人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称，氨曲南（规格1.0g）在上海是采用挂网销售，其挂网的价格，是参考原来企业在各个省的中标价。 上述人士指出，氨曲南与很多药品一样，同样有两到三级经销商，公司从2016年年初更名之后，有些经销商手上的氨曲南药品销售不畅，因此放到市场上去低价抛售。 “ 此次药品回扣事件发生后，公司高度重视，专门开会研究此事，调查上海区域的经销商有没有涉及医院临床回扣这块，同时严格自律，约束各级经销商守法经营，全力维护好市场秩序。”上述人士进一步告诉时代周报记者。 先声药业药品卷入 在上海彻查事件时，距其1000公里外的湖南省会长沙卫生系统亦掀起一股纠察之风。 2016年12月25日上午，国家卫生计生委督察工作组抵湘，督促指导湖南省做好央视报道中个别医师涉嫌收受药品回扣事件的调查处理工作。 第二日，湖南省卫计委在官网发布湘卫函〔 2016〕564号《关于暂停涉事药品瑞舒伐他汀钙片（商品名：舒夫坦）挂网销售资格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 该通知指出，据涉事公立医院提供的数据，经研究，现决定暂停涉事药品瑞舒伐他汀钙片（商品名：舒夫坦，规格：10mg，流水号：28243）挂网销售资格。 湖南省卫计委请各市州卫生计生委、部省直卫生机构即日起做好临床用药替代保障相关工作；并请省公共资源交易中心即时从省药品集采平台后台将涉事的上述药品瑞舒伐他汀钙片暂停挂网。 时代周报记者在湖南省医药采购平台查询到，此次涉事药品瑞舒伐他汀钙片的生产企业和投标企业均为南京先声东元制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先声东元”）。 通过工商资料查询发现，先声东元系美股先声药业有限公司[SCR]（以下简称“先声药业”，已退市）旗下公司。 先声药业官网显示，其成立于1995年3月28日。创业以来，从278万元注册资本到超过30亿元总资产、从几十人到3000多人的研发驱动型制药企业、从纳税几十万元到年纳税近5亿元，连续多年位列“中国制药工业百强榜”。 先声药业官网产品中心栏目中，有对舒夫坦®（通用名称：瑞舒伐他汀钙片）的介绍，其适用于纯合子家族性高胆固醇血症的患者。 时代周报记者注意到，瑞舒伐他汀钙片在国内市场前景广阔。根据2015年国家药监总局数据库显示，该产品目前国内已有5家获得生产批文，另有1家进口产品上市。正在研发的药企约30家。 据统计，目前国内22重点城市样本医院调血脂用药市场为约45亿元，市场同类他汀类产品较多，调血脂市场中前4名的品牌是立普妥、可定、阿乐和舒降之，前4品牌占全部品牌的80%左右。 据湖南省医药采购平台显示，先声东元生产的瑞舒伐他汀的采购金额为687039.5元，配送金额为687039.5元，配送率达100%。 目前，暂不知晓药品回扣事件对先声药业产生的影响，时代周报记者联系该公司业务发展部总监助理黄鑫请求置评，其称，“因为我们在上市前，所以媒体的发布要找媒体总监。”时代周报记者向先声药业发去采访函，截至发稿未获回复。 公开资料显示，先声药业于2013年从美退市，系中概药业第一股，复星、联想等企业均曾对其进行投资。 2016 年初，有消息指，先声药业计划2016年第三季度在香港上市，融资多至10亿美元。直至年末，未见上市动静，时代周报记者向先声药业发去采访函求证其上市进展，亦未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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